去,蹙眉一叹且不说孙策,他自己还不是一样,不知不觉间,所思所想全都是小乔,他抬手揉揉眉心,打算细细看看地图,为到江东以后的诸事筹谋,也好将这些烦心事抛诸脑后。
谁知蓦然低头间,周瑜现棋盘上被人新放了一枚棋子,他设下的局竟分崩离析,瞬间瓦解了。
不必说,放下这棋子的只能是小乔。周瑜本想把棋子悉数捡拾回竹筐,迟疑一瞬,到底却没舍得,他自嘲而笑,摊开绘着江东地脉的羊皮卷,细细查看起来。
虽说孙策打下了丹阳会稽与吴郡,却仍受袁术掣肘,单是人在徐州前线的乔蕤将军,便足以令孙策和周瑜动弹不得。周瑜负手立在小窗边,望着暗夜下随风婆娑舞动的石榴树,思忖到底何时才能有个适合的机会,让乔蕤脱离袁术帐下,避免日后决裂,令乔蕤和大小乔无辜受牵连呢。
客房内,孙策净了手,褪了外裳,蹲在榻畔,瞪着星眸看着襁褓中熟睡的女儿,一瞬不瞬。
不得不说,生命竟是如此的神奇,这个粉雕玉琢的婴孩,便是他与大乔骨血的连结,孙策软了眉眼,兀自傻笑个不住。大乔上前将婴孩抱起,轻轻递向孙策,小声道“孙郎,抱抱我们的女儿罢。”
孙策一怔,抖着薄唇,眸中惊喜与惶惑并存“我……可以吗?我怕摔着她。”
大乔笑得万分温柔,小心翼翼托着女儿,将她放在孙策的臂弯中,双手却没撤开。孙策细细打量着怀中熟睡的小丫头,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不知不觉间流下了泪来,他自觉失态,赶忙偏头去克制情绪。大乔看他这般,亦红了眼眶,柔声唤道“孙郎……”
“莹儿,对不起”,孙策俯身吻在大乔的鬓间,呢喃道,“都是我不好,怪我太粗心,竟没现你有了身孕。若是你有个好歹,我便是打下了万里河山又有何用?莹儿,我孙伯符二十年来从来没怕过,但我真的怕失去你。”
泪滴抛洒如珍珠,大乔倚在孙策肩头,含泪而笑“我也真的很害怕,但我更怕你会因为我而分心。现下都好了,你平安回来了,我们母女也安然无恙……”
“来此之前,我是打算好好说说你的,但看到你,便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莹儿,答应我,往后再也不要瞒我任何事了。”
终于又见到心中所爱,还与他一道抱着他们的孩子,大乔满脸藏不住的幸福“以后再也不会了,日子也好了,我们永远不分开。”
“我把姑苏城的老宅重新翻修了,比原先大了足足一倍,往后金屋藏娇,让你再也不能离开我。”
“武帝还是负了陈皇后,我不要什么金屋,我只要‘结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孙郎,我只要你啊。”
自从打下了江东三郡,有人畏惧有人奉承,可大乔还只当他是那个自己最爱的少年。孙策感慨于大乔的情义,朗声答应道“你放心,无论前路如何,我们都永远恩爱不相疑!”
去吴郡的事不便再耽搁,翌日天刚擦亮,周婶就带着吕蒙与哑儿开始收拾装车。大乔与小乔亦开始收拾行囊,旁的都还好办,只是他们的女儿年纪太小,一路车马颠簸,实在需要悉心照料。
用罢早饭后,周瑜请孙策来到了书房,房内正焚着沉香木,香气幽微,令人气定神安。两人分席而坐,孙策见周瑜一脸肃然,不由打趣道“怎么了这是?有什么话跟我说啊?”
见孙策痞笑着,周瑜也不由笑了起来“今日你就权当与我不相识,我不过个欲出仕的儒生,而你则是招揽贤士的主君……”
周瑜话未说完,便被孙策打断了“哎,你这是做什么。府邸我已命人为你建了,职位也给你想好了,你怎的又说不认识我了。”?“我们打小一起长大,升堂拜母,无比亲厚。可我不愿仅是因为如此,我才在你帐下效力。我希望能够寻到志同道合的主君,为了一个理想,共同奋进,九死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