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杏扶着酸痛的腰杆,不无担心。
说来,这播种环节足足需要半个月长的时间,许娇杏只怕这些种子下了地,没一个能抽芽,可一想到若是有一半能抽芽,这个世界也算是有了棉花,她也能靠这棉花小赚一笔,她这心里,还是期待的很。
晚间时分,桑三娘特意送了一小半只鸡来,顺带还给阿满量了尺寸。许娇杏很是不好意思,拿钱给桑三娘,偏桑三娘又不肯收,只邀着她明日一起去春牛场打春牛。
这打春牛是白庙村特有的迎春仪式,又称为鞭春,‘春牛’为桑木做框架,泥土做肉身,再填大米于其中,待打春牛日供奉过酒果后,由里长和县里财主共鞭牛肚,待大米落地,人们蜂蛹而抢,既图个吉利,也能让人们吃上一顿白米饭。
桑三娘很是热情,许娇杏倒不好拒绝了,只说明日上山回来再说,桑三娘又跟她说了很多往年打春牛的盛景。
待桑三娘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许娇杏对症下药,阿满的病自然是好转了,只不过,他这病还是没好全,时不时的,总会咳嗽上两声。
娇杏听得心疼,照顾起他来也越发注意,连门儿都不怎么让他出,只怕他吹了风,病情会反反复复。
催着阿满喝了点热水,许娇杏将鸡肉放到了灶台上,这就去外间找菇子。
这两日阿满大病,家里一直吃的很清淡,阿满也明显瘦了许多,小家伙儿原本就长得皮包骨头,如今更是找不到多余的一丝肉。
桑三娘送来的鸡肉是现杀的,很是新鲜,倒也正好拿来炖给阿满补身体了。
“娘。”身后传来了阿满的声音,许娇杏回头就看到阿满正靠在房门处盯着她看,顿时忍不住皱眉道“快回屋去,这会儿风大。”
阿满望着许娇杏在地里干活儿时弄的一身泥,一时间,眼里酸涩无比。
她娘忙完了外头,还得忙家里,为了他这病急的团团转,若是可以,他真想替她娘分担点。
许娇杏也不知道小家伙儿在难过什么,只见他巴巴的看着自己,那模样,又可怜又无助,以为他还是没有安全感,不由叹了一口气,将菇子往兜里一揣,上去摸了摸他的脑袋瓜“放心吧,娘哪儿也不去,你快回屋休息休息,娘做好了饭就叫你。”
“我要和娘待在一起。”阿满低低的说了一句,小脸显的既可怜,又执拗。
许娇杏一时间再说不出拒绝的话,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终才道“好吧,去灶前坐着,娘给你炖鸡汤喝。”
“嗯。”小家伙愉悦的点了点头,立马就规规矩矩的坐在了灶下。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许娇杏顾着阿满的病,毫不犹豫的将矮窗和房门关了个严实,屋子里的光线顿时阴暗了许多。
她将鸡肉剁成了小鸡块,又汆了一道水,这才舀了两瓢水炖红菇鸡汤。
灶下的火星子时不时的传来‘噼里啪啦’的燃烧声,许娇杏揭开锅盖搅了搅鸡肉,再朝灶下看去,就看到撑着下颌的阿满正巴巴的看着她。
小家伙儿原本就时刻提防着她跑路,如今生了一场病,倒是更依赖她了。
“娘,阿满长大了,一定会跟舅舅一样能干勤快,不,我要比舅舅的力气还大,我要扛很多米袋,挣很多的钱养你。”
许娇杏原本还觉得甜滋滋的,小家伙儿这话是发自于真心的心疼她啊,可一回过味儿来,她就忍不住纠正道“那可不成,你舅舅是因为你阿公去世了,不得不干苦力。娘赚够了银子,就送你去念书。”
自古以来,教育都是重中之重,更何况,阿满出生寒门小户,本就比不得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若是再没点学问,只怕他一辈子都得吃苦头。
之前许娇杏只想着赚银子,努力带着儿子吃饱穿暖,如今,被儿子一提醒,她倒是想的更深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