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庞雨洋的描述里,吴瑕和于小婉得知,幸福村乙组的人口只有甲组的1\3,其中80是留守儿童和空巢老人。不少外出打工的村民把闲置的房子对外出租,但因为位置偏远、房屋老旧,来这里租房的都是一些社会闲散人员。
乐雁不满一岁的时候,在一个大风天被人扔到了乐家老太的家门口,身上穿的小棉袄里揣着一张字条,写的是某年某月在某地,乐老太的儿子乐元亭和一个女人发生过一场皮肉交易,而这个孩子就是他俩所生,并附上了乐雁的出生年月。
生母在字条上留了一句话,大意是说,自己还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实在没法照顾这个不是跟丈夫所出的女儿,恳请孩子的生父可以接手养大她。
同样有自己日子要过的,还有乐雁的生父乐元亭。
那时的乐元亭早已经结婚生子,组建了家庭。这个由卖淫女生下的杂种犹如平地惊雷,一下子炸裂了乐元亭原本的平静生活。他极尽所能,瞒住妻儿,带着他所谓的小杂种去做了亲子鉴定,检验结果又如雷电一般劈中了他——
那个足以毁掉他前程的小女孩还真就和他存在着亲子关系。乐元亭的内心崩塌了,连着几次把孩子扔出门去,都因母亲乐老太苦苦相求,又给逼着给找了回来。
于是,这个身世耻辱的小女孩就跟着奶奶乐老太一起住在了老屋里。乐元亭给女孩取名为雁,是希望有朝一日,她能雁归老巢,滚得越远越好,彻底消失不见。
早些年,由于非婚生子报不上户口,乐雁也就没法正常上学。直到她长到十三四岁,才在乐老太的奔走下,终于在村里的一所小学插了班。
和一年级学生之间巨大的年龄差距、同学与老师看向自己时异样的目光,都让正值叛逆期的乐雁无心读书,她像个异类一样挣扎在不属于她的小学校园里,不等上满两年就被多次劝退,最后不得已,辍学在家。更为不幸的是,唯一照顾乐雁的奶奶不久也病故了。自此以后,她就在那间老屋里开始了胡天野地的独居生活,靠着生父乐元亭时有时无的一点儿接济过活。
驾驶座上的于小婉一直侧身听着,这时不免发出唏嘘“这么说来,乐雁几乎从小就没得到过什么关爱,难怪她也不懂得怎么去爱别人。”
“得了吧!”庞雨洋嗤之以鼻,“我的命也不好,嫁到张家以后,被那家人当牲口一样对待。老家的亲哥哥却对我说,要是我敢偷跑回去,害家里赔出了聘礼,他就要把我活活打死了,直接拉去给死人配阴婚。你们听听,哪怕就算我死了,还是要被当成牲口一样再卖一回。可尽管如此,我还是干不出乐雁那样的事儿来,虎毒还不食子呢!”
吴瑕和庞雨洋同坐在后排,问她道“户籍政策早已经改革了,为什么乐雁到现在还没报上户口?”
“要报户口,得有个直系亲属让她报吧,总不能写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说起乐雁至今没有身份的原因,庞雨洋的语气里带了一些控诉的意味,她和乐雁虽不是同病相怜,却也同为苦命之人。
“她爸根本就不想给她一个身份,也从来没想过要认她。事情还偏偏那么不巧,唯一管她的奶奶,还在政策改革以前就已经死了。派出所又懒得去乐元亭那里做工作,反正又不是自己没身份,谁管?”
“照这么说来,那两个饿死的孩子也没有身份?”吴瑕又问。
“别说身份了,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大的叫大妮,小的叫小妮。”
“孩子的生父是谁?”
庞雨洋的脸上露出一个不屑的神情“这就难说了,在幸福村乙组,但凡是还能交配的男人,从老到小都有可能是吧。”
于小婉听了,震惊不已“乐雁是性工作者么?”
“谈不上,要算也最多算是兼职的。她为了一口吃的,是个男人都能睡,但你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