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方才终于平复下来。
右边这些长老太上,心中腹诽是真,心惊胆战也是真。
开阳圣主张翼鸣,可是个说打就打,说杀就杀的狠角色,哪怕有着同门之宜,在他眼中看来,却也不过尔尔。
没有谁会傻到在这种时候开口说话触霉头。
张翼鸣目光森然,斜着望向右边那些长老太上。
“关于麟女顾绯衣,那是本圣主的弟子,为人师者为人父,自家闺女自家事,本圣主要如何决断如何去做,还不需你等再来多说。今日之事,便暂且作罢,全都滚回去做自己的事。本圣主,心情可不是很好,”
说着,张翼鸣冷笑一声,威胁意味甚浓。
“很想杀人。”
一众长老太上,俯首更低,噤若寒蝉。
...
离开开阳殿后,张翼鸣单独叫了一位先前位列左侧的太上长老,一路跟着自己回到后殿寝宫,只是相较于前殿而言,张翼鸣的后殿寝宫就显得格外朴素,无论装潢也或其他,都并不见分毫奢华。
一屁股坐在床上之后,张翼鸣瞥了眼身旁低眉顺眼的太上长老,满脸愁苦揉了揉眉心。
而其身旁这位太上,则是身形高大,骨瘦嶙峋的苍老模样,白发苍苍长寿眉,满脸皱纹耷拉着眼皮,就连眼眸也是格外的浑浊,比起山下坊间的寻常凡人苍老之后精气神全无的模样,甚至还稍有不如。分毫看不出是一位比起张翼鸣更老一辈的圣人太上。
但却是张翼鸣最为器重的读过书的人,等同于古代皇朝各位将军身边的军师谋士,皇主身边的宰相大臣。
“穆老,”
张翼鸣叫他一声。
“关于今日之事,您老有何高见?”
被张翼鸣唤作穆老的老人,闻言之后,略微抬起眼睛,恢复了一些精气神,不再只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不知,圣主问的是两派争斗,还是麟女之事?”
“都有。”
张翼鸣盘起一条腿,一只手拄着脸,长吁短叹。
“右边那些龟孙子,现在是越来越不将本圣主放在眼里了,蹬鼻子上脸,现在更是当着本圣主的面就敢议论本圣主弟子的是非,还口口声声说着不光要剥夺绯衣的麟女之位,更要打断命桥,打碎气府,剔骨削肉,以正什么狗屁门派之风。去他娘的一群龟孙子,老子好不容易找见这么一个天赋极佳又对脾气的麟女当弟子,到了那些龟孙子的嘴里,就他娘的这么不值钱?直娘贼的,尤其那些老不死的狗东西,这一辈子都快活到头儿了,也没找见一个天赋极佳又对脾气的好弟子,就他娘的嫉妒老子?!真他娘地想直接做了那群狗东西!”
一边说着,张翼鸣一边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穆老笑着摇了摇头,对于张翼鸣身为圣主却从来不会注重言行的事,着实有些无奈。
可这也正是穆老自从很早之前,张翼鸣还只是开阳麟子的时候就格外喜爱这位后辈的原因,性情爽直不做作。尤其修行之事,修为境界越高,心性心境就越发紧要,而一旦开始接触圣道,明心见性就成了重中之重。这世上有多少修士困于大能境无法突破圣道,便是到了最终寿元耗尽之时,也依然不能窥见圣道些许,就是因为不能做到真正的明心见性。
而这所谓的性,又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但很显然,张翼鸣的性,就是这幅模样。
穆老面容温和,语气温和,缓缓开口。
“派系之争,自古常存,无论何种门派家族,都难免会出现这种烦心事,若非如此,古代皇朝的各位皇主,也就不会专程分出一部分的心神,用来修行帝王心术御人术,就是为了能够平衡派系之争。毕竟任何一家势力,是走向昌盛,也或走向衰败,派系之争的平衡,就在其中显得尤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