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清淡从容的微笑?
是因那山崖上衣袖砍出的裂缝,将她抢先扔上的决然?是因那两崖相抵之前霹雳一击,身为高手却将自己使力脱臼的拼命?是因那火药山下,明知粉身碎骨下场却不避不让淡淡俯身,将火花凑向引线的无畏?
还是因为那夜静水悠悠,死在爱人怀里那个孩子,明明一生遗憾却满溢愉悦的微笑?
水渠污脏,道路血腥,那些开放在漫漫旅途中的情意,却洁净无垢宛如青莲。
水渠污脏,终至尽头。
秦长歌扬起头,看着头顶那一方锈迹斑斑的生铁盖子,那东西在她眼里,不会是什么了不得的艰难,但是关键是,打开这个盖子后,自己会遇见什么?
排山倒海而来的机关大阵?
军列整齐早有准备的玄螭属下?
毒蛇小红们娇笑的烈吻?
还是那些或者少个腿或者多个脑袋的玄螭怪物们?
……
既来之,则安之。
皇帝大人的无畏一向名闻各国,是以他以比秦长歌更快的速度伸手,悄然而又准确的,金刚般的手指绕着铁盖飞快的划了一圈。
他的手指,穿石裂刚,厚重的生铁盖子,立刻无声无息的掉落下来。
铁盖掉落。
仿佛有什么红色的圆形的东西啪的往下一顿。
险些逼到萧玦和秦长歌眼帘前。
随即那红影一闪,向上一拔,呼呼衣袂风声卷起,眼花缭乱的一阵乱飞。
接着便是吱吱吱的一阵乱叫。
声音听来甚是熟悉。
秦长歌和萧玦相视——苦笑。
哎呀,与姑娘们暌违久矣,辗转反侧求之不得,不想咱们缘分非凡,他乡处处遇故知,随便从哪个角落钻出来,都能遇见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小红姑娘你。
真令人感动得泪奔……
而刚才那个圆圆的,隐约间轮廓熟悉的,险些掉落到秦长歌脸上的物体。
好像是……
阴大祭司的。
尊臀。
还有什么比你偷偷摸摸钻了人家狗洞想偷人家家里东西结果刚从狗洞里爬出就发现人家的狗和主人就蹲在洞门口更悲摧?
世间倒霉事莫过如此。
秦长歌皱着眉,努力让自己忘却刚才阴大祭司尊贵的臀部曾经险些压上自己如花的脸庞的悲惨事实,恶狠狠想着阴离刚才怎么不直接掉下来算了,直接掉下来,把盖子一盖,几个人砰的往上一扑,压也压死他了。
可惜人家武功太好,现在自己倒成了瓮中的鳖。
心中暗骂那个入口的家伙缺德,出去后一定要大卸八块先。
不待她发狠,洞口,阴大祭司已经阴恻恻道“底下五位朋友,何必在地窖中受那腌臜气?不如上来,让本座好生招待你们。”
秦长歌默然——本来还想让祁繁保护着非欢留在地下想办法退出去,不想大祭司连有几个人都点出来了,再遮掩实在没有必要了。
唉……来南闵前应该先算个命的,这流年不利的程度,着实令人发指。
只是……他说,地窖?
阴离不知道这地下是什么地方?
那就是说,乞丐并没有骗他们,只是他大约多年未曾回到玄螭宫,不知道内部布局更改,原先出口处的大阵,现在好像改成了阴离的练功闭关之所,而关闭水渠的铁盖子,现在成了大祭司屁股下的坐垫。
阴离目光幽幽,阴火闪烁,遥遥看着地洞并不近前,秦长歌讪讪的准备爬出来,被萧玦一拉,抢在她之前出去。
一爬出洞,便觉五色迷离,刺人眼目,地下以金丝银线刻着七星图,四壁挂满各式镜子,镜子多半式样古奇,什么颜色都有,交织着反射着勾连成纵横光网,镜子下小红们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