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四五月就一直淫雨不止,这时候再来台风,江南大部分地区恐怕都难逃洪涝了。
想到后果的可怕,他不由深锁眉头,“吴公,真的是飓风么?”
吴潜缓缓点头,“前日突然放晴,今日又突降雷暴,便是飓风前来的征兆,飓风登岸,不止降雨会大增,也容易带来海潮倒灌,江湖之水受到顶托,更是难以泄排,值得庆幸的是,为了开闸泄洪,平江府大部分地区都做好了防灾的准备,能稍稍降低祸害。”
从昨日下午开始,太湖东岸的溇港都逐渐打开,经过一夜之后,太湖水位总算稳住不再上涨,可还没让人高兴多久,就风云突变。
外面的风,从门缝窗隙中钻入大堂,吹得十多盏灯火摇曳不止,使赵孟启的脸色更显晦涩。
“如此一来,受灾的可就不止平江府了,水患将祸及两浙路大部分地区,覆盖数百万人。”
“如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吴潜有种无力感。
数百万直接受灾人数,那造成的死亡就将有至少数十万。
另外,大宋早已经引入了占城稻,在江南广泛栽种,原本再有不到一个月就能收割第一季稻谷了,如果真在这个时候遭受双重灾害,那必然是大面积的粮食绝收。
水灾只是一地一时的,总会过去,可如果粮食大幅度减产,那引发的连锁反应,将给大宋造成更加广泛而严重的灾难。
全面大饥荒,大动荡,大混乱,甚至都不用蒙古人来攻,大宋就将灭亡。
这样的惨重后果,不止吴潜能推测出来,在场的文武官员也都能够猜想得到。
“这可如何是好……”高甲六神无主,即使他只是个想混日子的庸官,那也得社稷安稳他才有得混啊。
“两浙乃我朝之腹心,若遭此大难,将举国动摇,恐有不忍言之事。”周诚济同样愁苦不已。
曲墨轩的大黑脸上满是愤恨,“狗入的贼老天,非要在此时翻江倒海,难道是一点都见不得人间太平么!?”
鲁家家主,也就是鲁尚明的祖父,是个老学究,见曲墨轩大骂老天,有些不以为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之于人无厚,亦无憎,只是为何要降下这样的灾难,难道我大宋气数……”
说着,他自己却也难受起来,在超级大灾难中,他鲁家也难以幸免。
整个大堂都陷入悲观消极之中,无论在公在私,大宋的存亡对他们都有切身的影响。
赵孟启沉下心,仔细想了想,如果真有这样的大灾,就算没有灭亡大宋,史书上绝对会有记载,甚至会列入宋亡的原因之一,但自己却并没有相关的印象。
自己穿越而来,就算有蝴蝶效应,能影响许多人事,但也不该影响到天气,那是不是说,这次台风只是有惊无险?
有了这个猜想后,赵孟启振奋了起来,“我觉得,不必如此悲观,或许这飓风并不登岸,只是路过而已。”
“路过!?”
满堂愕然,一个个瞪着赵孟启,都以为他睡糊涂了,还在说梦话。
吴潜苦笑,“殿下,此时可非说笑之时。”
鲁家家主白眉乱跳,“天无喜怒,岂有戏谑?”
“殿下,飓风乃是常有之事,沿海之地年年都遭席卷,只不过往年五六月的风力较小,今年却似乎格外的大,再遇上梅雨连绵,所以才会可能酿成巨灾。”
奉化军分布在沿江,靠着江海谋生,对台风也是了解的,陈骁鲲这言下之意就是,台风年年来,造成的灾害只有大小区别,却没听说临岸掉头的。
曲墨轩却大嘴一咧,“莫非殿下有孔明之能?他借东风,您却可拒东风!?那是不是也该登坛施法?”
这话,就有些取笑燕王之意了,也就这大老粗